長路(The Road)

前言

今天〝梅姬〞颱風肆虐，一整天只能窩在家裡。存糧只剩一碗『一度讚爌肉口味』，以及一包『義美花生夾心酥』，午餐吃完一度讚後就要斷糧了。心想肚子餓還不如用睡覺來止飢，睡到晚上十點多，風雨果然變小了，只好怒上街頭覓食，可是發現路上店家全部關了，只剩下7-11的微波食物能撫慰魯宅小弟的胃。買了肉醬義大利麵、比菲多、一根香蕉，才體會到有CP值這麼低的晚餐。碎嘴了一堆，還是快快回到這篇文章的正題，就是難得認真的寫一下讀書心得。長路(The Road)這本書是由Cormac McCarthy所著，也是小說險路勿近(No Country for Old Men)的作者，兩者都有改編成電影，而魯宅小弟都很喜愛。看似平淡的人物互動、樸實無華的景物描述中，都淡淡地透露出一個核心概念：對『善』的定義。

一，父子關係

『我們永遠不會吃人肉，對吧？』

『不會，當然不會。』

『就算快餓死也不吃？』

『我們現在就快餓死啦。』

『是你說我們不會的。』

『我只說我們不會死，沒說不餓。』

『但我們不吃人肉。』

『不吃，不吃人肉。』

『無論如何都不吃。』

『不吃，無論如何都不吃。』

『因為我們是好人。』

『對。』

『而且我們是神的使者。』

『是，神的使者。』

這本書大部分的篇幅是在描述父子關係，當世界、生命都走向盡頭之時，一個父親會如何將善良、正直的品德教導給孩子。然而有趣的是，父親即使在面對道德抉擇模糊的部分，仍然認為要將正確的價值觀傳達給小孩。在文章接近尾聲的時候，有一個小偷偷走了他們的物資，男人(父親)追了上去並且要求小偷把身上所有的衣物、鞋子脫去，雖然男人(父親)沒有當場射殺小偷，但在寒冷的氣候下這等於判了小偷死刑。最後出於小孩的譴責，與自己良心的驅使下，仍然去尋找小偷並在原地留下了他的衣物及一個罐頭。就如同現實社會中，即便社會再不公平再不完美，為人父母總是希望將正確的價值觀留在孩子的心中，因為孩子、下一代才是改變社會的力量。

二、回憶與現實

『他夢見的，他並不相信。他說，涉險之人，當作涉險之夢，其餘都屬困倦與死亡的招喚。他睡得很少，睡得很淺。他夢見走在遍地開滿花的樹林，有鳥在他倆眼前飛越，在他和孩子眼前，天空藍得刺眼。他學著自此等誘人的世界中喚醒。仰躺黑夜裡，不思議的蜜桃滋味在口中逐漸散去，那桃來自幻見的果園。他想，若自己活得過久，眼下的世界終將全然頹落，像在初盲者寄居之地，一切都將緩緩的，從記憶中抹去。』

文中另一部分是在描述〝男人〞(父親)的過去，色彩鮮明、萬物生機盎然，與灰暗的現實呈現出極大的對比。作者對於自然景物的描述十分動人，對於末世景物的灰暗頹敗，也有很獨到見解，作者沒有對末日的起因、由來有很深入的描述，就如同每個在末日苟延殘喘的人一般，只有很片面觀察到的現象，以及逐漸崩壞的社會及自然環境。文章也花了些許篇幅描述夢境及現實，當一個人貪戀美好的夢境時，就代表他已經放棄了希望，放棄了而生存下去的動力。然而書中所指的神的使者(carrying the fire)，我認為僅僅是心中帶著希望及良知的火花。

三、末世之神

『不說也好。』

『你是不想當孩子的面說。』

『你不是團匪設的誘餌吧？』

『我什麼都不是。你要我走我就走，我能找到路。』

『不必了。』

『我好久沒看到火，如此而已。我得過法活像禽獸，你不會想知道我吃些什麼。見那孩子我還以為自己死了。』

『你以為他是天使？』

『我不曉得他是什麼，只是沒想到還能看見小孩，沒想到過會遇上這種事。』

『要是我說他是神呢？』

『老人搖頭。這些我早看透，想通好幾年了。人活不了的地方，神也不會好過。你看吧，終究是孤伶伶的好。但願你說的不是真話，與末世真神同路是很可怕的，我寧願你言過其實。』

雖然文章中並沒有特別透露出信仰的偏好，但我仍然覺得本書花了很大篇幅在討論宗教方面的問題。我先舉上面一段印象較深刻的內容，來闡述作者可能想表達的意境。其中的老人名叫伊萊(Ely)，書中翻作艾利，我也真是醉了。老人的名子非常有趣，跟奪天書(Book of Eli)的主角名字一樣念法。出於好奇心作祟，我去搜尋了這個名字的由來，發現這是來自希伯來文”My God”的意思。當末日浩劫來臨之時，相信大部分的人都會為了最基本的生存，而拋棄了自己的良知，而信仰也成了難得的奢侈品。以我的觀點來看，西方文化會將信仰來約束一個人的道德行為，但是審判日絕不發生在遙遠不可及的未來，而是發生在自己與內心良知的對話。這又牽涉到個人的信仰部分，我不相信人們所談論的〝神〞，因為人們總以自己的盲目來塑造一廂情願的〝神〞，可是卻不斷地用無謂的藉口為自己的言行作掩飾。就如同文中的父親，其實在某種程度上是以許多謊言，來保護孩子正確的價值觀。譬如為了生存撿獲的食物、物資，男人寧願相信主人都已死去，而不是相信他們還活著，而自己和小孩都成為了小偷。

電影有些微的改編，但是整體而言都忠於原著，魯宅小弟強力推薦不喜歡讀書的人也去看一下電影。對了，莎莉·賽隆飾演小孩的母親，雖然露臉的機會很少，但是依然不減她的魅力，不虧是演技派女星。小弟還沒到為人父母的階段，還不太能體會小孩、自己的親身骨肉與自己的羈絆有多深，只能從字裡行間去意會其中的道理。另外值得一提的是，不同於電影，小說在末段以一條鱒魚遊憩於山澗溪水的過往景色作為總結，當下覺得有一點突兀，可是也更添上一層神祕感，至今久久未能參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