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說 秒速5公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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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言

致,我未曾擁有過的單純的愛戀。不知道過了多久,生命中再也沒有讓我想要不顧一切去〝愛〞的人,在純真的學生時代沒有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、或是轟轟烈烈的分手,算是這輩子的小遺憾。回想起大學時代的單戀對象,記得是在主辦迎新活動時見到的,但是當時倔強的我卻從未對她說我的情感,時間就慢慢沖淡了一切聯繫。當我看到『秒速5公分』的動畫電影時,不禁讓我心頭一揪,感嘆起人世間的無常與情感隨時間的變化。這本書不過150多頁,分量十分輕巧,但是內容卻十分的沉重,對於讀完了勇士之道的我,應當可以輕易的放下塵世間的煩惱憂愁。畢竟悲觀的人不值得可憐,只有在悲觀之後的樂觀才能成就一個偉人。

秒速5公分-封面

櫻花抄

『我沒有告訴明里關於自己寫了一封信,以及那封信在來的途中弄丟的事。我以為今後一定還有機會再見,而且我意識到在那一吻之前和之後,世界的一切發生了改變。』

不得不說,新海誠在故事的鋪陳上組織得很好,文筆比方面沒有堆砌華麗的詞藻,也沒有過分修飾文句。〝櫻花抄〞是三個章節的第一部,講述主人翁貴樹與明里相識的經過,分離與幾經波折而短暫的重逢。記得之前大學時修過一門通識課程(日本社會與文化),期末我準備的報告就是由閱讀近代文學(記得讀了一些官能小說…忘了)分析文化,當時除了發現社會普遍的虛偽感(對於主角行為的藉口)外,更多的是人世間的無常。第一部中提到的櫻花雪,就賦予了很好的意象。然而完全沒碰過日文的我,對標題〝櫻花抄〞這三個字一直感到不解,〝抄〞這個漢字,經過wiktionary外加google翻譯,大概知道幾個意思:1. 從文章中提取一部分、2. 給予註解、3. 一種容積單位。無論是作為「關於櫻花的一個片段」或是「櫻花的註解」都可以說得通,正確性可能要找日語專業人員來證實一下。

距離是一個很有趣的東西,無論在空間或時間上,距離的蒼茫感會使平常覺得了無新意的愛情故事,增添上一層淡淡的哀愁。第一部的故事,是由男主角貴樹以半回憶的方式,敘述兩人如何在小學相識,相似的生活背景、相似的興趣與性格將他們綁在一起,可是卻在小學畢業後就被無情的拆散。兩人雖然有了各自的生活,可是內心卻一直掛念著對方,仍然以書信作為聯絡的方法。在這年頭人手一支智慧型手機的年代,應該有點難以想像書信往返之見寄情的思念,與一封封的電子簡訊相比孰輕孰重。直到男主角要再度搬家到更遠的鹿耳島附近的小島時,他才注意到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會越來越遠,所以想在搬家之前見明里一面。大雪紛飛、火車誤點、全心全意寫的8頁的信封,也意外的丟失在大雪中,似乎一切的苦難都降臨在相遇的這天,到了女主角所在的岩舟站時已是深夜十一點,這也更凸顯出兩人相見時激動的情感。

櫻花樹下的吻,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約定,然而世界並沒有為此發生改變,改變的是貴樹的心。讀完第一部後我私心認為,當時明里應該了解到他們的愛戀,很快會隨著分隔兩地後逐漸淡忘,所以才會說「貴樹!今後一定也沒問題的!」期望男主角也能樂觀的生活下去,將他們單純的愛戀放於各自內心的一角。但是對男主角而言,這次的波折讓他覺得無論多艱辛,他們兩人的愛只會更加的堅定,所以男主角才認為「世界的一切發生了改變」。然而這不過是「一期一會」,應當把握相逢的每個短暫的時刻。

種子島海灘

太空人

『不論在今後的人生中遇到什麼樣的人,和那個人在一起的時間裡我都只看著他一個人,絕對不看手機,絕對不讓他有「這個人想的不是我,而是別的什麼人」這樣的不安。』

依我看來,雖然每一部都能視為獨立的故事,但是第二部〝太空人〞,個人認為是三部曲中最為出色的一部。或許是澄田同學所塑造出的形象,較符合一般大眾的期待:愛好衝浪卻不太擅長、成績普普而對未來方向感到茫然、單戀著遠野同學卻一直沒有告白的勇氣,讓讀者很快將情感帶入腳色中。新海誠的作品中,描繪天體的部分總是意外的絢麗斑斕,泛科學有一篇文章專門對其中三篇作品深入探討。然而除了種子島為故事背景的原型外,其實〝太空人〞這個標題的象徵意味也非常濃厚,他象徵著在澄田眼中的遠野同學,就像太空人目標總是在深邃星空遙遠的另一端。

『一個人所嚮往的方向和兩個人是不同的。不過,那個時候的我們也努力想達成共識。』

『遠野同學很溫柔,總是溫柔的走在我身邊,卻總是看著前方或更遙遠的方向。』

位於未來的茫然,我們總是無所適從,只能盡力的完成自己能力所及之事。第二部的敘事方法非常特別,是由另一個角度觀察青少年時期的遠野貴樹,但是更多的是描述一個普通女高中生內心的煩惱。對自己能力感到茫然、對未來出路感到茫然、對單戀對象的情感感到茫然,應該是大多數人成長過程中多少會經歷的煩惱。為什麼是衝浪?我反而對本篇主角熱衷的運動感到好奇,主角在高一的時候受到姊姊的影響才開始玩起衝浪,家中的大姊是一個既嚮往又有點想與之不同的存在。當澄田問起姊姊的感情生活時,才了解到即便經營很久的感情,也會因為各自的目標不同而分離,從此她才決定要盡自己能力所及,無可救藥的喜歡著遠野同學。但是從文中可以明顯觀察到,兩人之間即便到了快畢業前夕,關係還是保持在普通朋友一般,仍然以姓氏相稱。「不要再對我這麼溫柔了」因為女主角很明白地知道,自己無法進入遠野同學心中重要的位置,在NASDA火箭升空的時候,女主角累積的情感達到了一個高峰,但傳達這份情感的勇氣卻如同那發升空的火箭,消失在黝暗深邃的太空。

小田急線鐵道

秒速5公分

『人類原來擁有這麼多情感—其中分為自己能控制和不能控制的,但不能控制的居多,忌妒和愛情都不能由自己的意志決定—他第一次明白』

『在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,總會覺得熱情來得太快,然後又很快就被消耗,接著失去對方。他不想讓這種事在重演了。』

夢境在書中有著不少的篇幅,無論在第一部、第二部都穿插著主角們,象徵內心期盼的夢境,而第三部〝秒速5公分〞則大膽的以夢境開啟了序幕。第三部大部分都是以蒙太奇手法,敘述貴樹自高中開始、大學、以至於出社會後所經歷的情感波折,包含第二部未交代的他對澄田淡淡的愛意,以及最終離別時感傷的情景。另一方面,則以即將結婚的明里對於幼時初戀的回憶,對貴樹的祝福來總結他們內心那股最單純的愛戀。

不知道為了追尋什麼,自大學時代至出社會工作,貴樹總難以得到內心的平靜,也很難真心的去愛、去面對生命中相遇的每段戀情。也許是自高中開始那種渴望與明里聯繫的思念、讓他不斷地刪去一封封沒有目的地的簡訊,這也是第二部〝太空人〞中,花苗不時看到貴樹觀看手機的原因。相對於貴樹的徬徨,明里的心靈則相對平靜,即便在結婚前發現十三歲在火車站等候時所寫的未曾寄送的情書,她仍然決定將來再回憶起這段感情,因為這個回憶早已化為兩人無法割捨的一部分,那份單純美好的戀情,而保存這份感情最佳的辦法就是藏在各自的心裡。

對於對情感處於半放棄狀態的我而言,似乎有點難以體會貴樹在每段戀情,為何到最後都會消磨掉彼此的愛。成年的貴樹保有他一貫溫柔的態度,但似乎心的距離非常的遙遠,讓人無法碰觸。小說的結尾雖然沒有明確說明小田急線列車通過後的場景,但上面這張插畫也早已暗示了如同電影般的結局,這是淒美但再美好不過的方式作結。將這股純粹的愛化作力量,再將愛奉獻給生命中另一個特別的人,相信才是當時明里想要表達的…

『貴樹!今後一定也沒問題的!』

小結

對我而言小說的文字賦予的意象,比電影給我更多的衝擊,但是電影中對於景物的變換、光影的描繪,尤其是奇幻的天體景觀,是文字無法給予的感動。最近看了錕教授談到日本文化很有趣的影片,雖然觀點可能有些偏頗,但是不難想像在天災地震頻繁的日本,為了安定社會而發展出的階級制度、與佛教的無常觀能夠體現出日本文化特色的原因。而在讀完這三段淒美的愛情故事後發現,其實人的情感是個很有趣的東西,你無法用意志強行去愛恨某個人,但是你可以用意志選擇面對每件事的態度,我仍希望能常抱持著歡樂的童稚之心面對人生的每個難關。

最後,我以記憶中非常深刻的電影主題曲作結。山崎將義於1993年開始寫這首『One more time, one more chance』,於1997年完成並發表,而他的女友死於1995年的大地震,不經令人唏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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